二十五弦弹夜月

【策约】循迹

飞鸟集2023策约生贺/8.8二十五弦弹夜月14：00

  现代背景的一些狗血故事~灵感来自王子健老师的《循迹》，可以搭配食用！天下最好的兄弟组生日快乐！

  百里守约没想到有朝一日狗血的戏码能落在他头上。他手里拿着医生开出的单子，试图从字里行间看出为什么脑震荡还会导致失忆。他深吸一口气，捏了捏眉心，百里玄策谁也没忘，就是忘了百里守约。

  百里玄策见他不说话，有些无措的看着他，指尖捏着被角揉，“哥，说不定过几天我就想起来了，对不对？”虽然是不记得自己有个哥哥的事，但这个称呼他念起来还是流畅。百里守约把烦躁感向下压了压，随意应了一声，借口去卫生间离开病房。

  他一走，猫咪趁机挤了进来，眼泪汪汪的看着百里玄策，“你头还疼不疼？”

  “没什么大事。”百里玄策停顿一下，“我之前和我哥关系怎么样啊？”刚才看百里守约脸色太差，在家里不会上演的是兄弟不和的戏码吧。

  猫咪把头摇成拨浪鼓，“没有，你和你哥关系特别好，你出车祸之前还和我们说要从寝室搬走，和你哥住一起去呢。”

  “这样啊。”百里玄策突然有点愧疚，“那我把他忘了多不好啊，我哥该有多难过。”“那就再培养一下感情呗，说不定养着养着就想起来了呢。”沈梦溪想的乐观，但记忆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百里玄策不答，依然蹂躏被角，门被推开，是百里守约进来。“玄策，我公司有点事，需要回去一趟。你手机碎了，晚点我去给你买个新的，梦溪，辛苦你照顾一下他，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百里玄策点头，鼻子却精准捕捉到百里守约身上的烟味，“哥，你刚才抽烟了吗？”

  “没有，你好好休息。”百里守约干净利落关上门，沈梦溪惊讶，“百里玄策你是狗鼻子吧，我离你哥那么近都没闻见烟味。”

  百里玄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烦躁，把被子向上一拉躺下，“你才是狗鼻子呢，我要睡觉了，不许打扰我。”

  病人还是第一位，沈梦溪难得没和他吵，走过去帮他把窗帘拉上。百里玄策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你回去上课吧，我没事的。”

  “那可不行，你哥叮嘱我要照顾你的。”猫咪不同意，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掏出手机，“你睡吧，我陪着你。”

  百里玄策想起来百里守约就是一直坐在这里等他醒过来，医生说百里守约等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合眼。可是百里玄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在看到百里守约的时候，他下意识问你是谁。于是他看见青年愣了一下，想开口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恢复一片平静。

  “我是你的哥哥，百里守约。”他给了百里玄策一个温柔的笑，松开拉着他的手，转头呼唤医生。

  百里玄策又把被子团了团，赌气一般转过身用后背对着沈梦溪。他把右手捏成拳头又展开，想像着百里守约握着他的手时的温度。他怎么可以怀疑百里守约和他关系不好。要是不好的话，怎么可能一直拉着弟弟的手等他醒过来。

 

  铠在医院外面等他，守约出来带了一身的烟味。“怎么又抽上烟了？”他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扇风，“你这是抽了多少啊，味这么呛。”

  “没几根。”百里守约捏了捏空了半包的烟，“心情不好。过几天再戒。”他往后退了退，“特别呛吗，那我出去散一会再进来。”

  铠对烟味倒是还好，刚才是为了打趣守约，“没事，你不是在医院守了一整晚吗，回家睡会吧。”

  “我不累。”百里守约沉默一下，轻声道，“玄策会不会……永远都想不起来之前的事？”

  铠看着守约脸上藏不住的疲惫，宽慰他，“不会的，这不是他醒过来的第一天吗，你再等等看，对你弟弟多一点信心。”

  “算了吧。”百里守约把烟塞进兜里，“他忘了也好。”

 

  百里玄策头上的伤看着严重，但养的很快，这几天沈梦溪有空就去医院陪他，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他和百里守约以前的事，从初中高中再到大学，有时候沈梦溪都纳闷自己怎么和百里玄策做了这么久的同学。

  “我还干过那么蠢的事啊……我哥这也太惯着我了吧。”百里玄策这次放过了被角改为揪枕头，一下一下的，为着自己之前做的幼稚事害臊。沈梦溪看不得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行了，总之记得你哥对你真的特别好就行了。”

  百里玄策闻言还有点委屈，“可他现在都不愿意理我，为什么啊？”他点开和百里守约的聊天框，备注是失忆之前弄的，他没改。“最喜欢的哥哥”六个大字配上百里守约冷淡到只有几个字的回复实在显得不搭。

  猫咪也犯了难，“我怎么知道……难道是失忆前你和你哥吵架了，他还在生气？但也不至于吧？”出车祸的那天是周六，沈梦溪没和百里玄策在一起，出了什么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给百里守约发微信，他也不爱回，借口上班也没来医院瞧过玄策几次，小狼越想越难过，不至于吧，一个失忆，连兄弟情分都不顾了？

  沈梦溪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你要是真觉得有什么，就等你哥来的时候当面问问他，省的憋在心里自己难受。”他掏出两叠纸来，“我给你记的笔记，有空就看看，下个月就期末考了。”

  百里玄策看见学习就头疼，迅速躺下蒙上被子一条龙，“突然好累，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逐客令下的太明显，沈梦溪刚好也有作业没弄完，说了两句就走了。出了门却看见百里守约坐在走廊里的凳子上，沈梦溪吓了一跳，“守约哥，你怎么坐在这？不进去看看他吗？”

  百里守约笑了笑，“我先不进去了，玄策他怎么样？”“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生龙活虎的，但就是还没想起来。”沈梦溪实话实说。

  “刚才医生和我说他下周二就可以出院了，我会来接他，但这几天我工作上的事情还没处理完，麻烦你费心了。”百里守约对弟弟的好友一向客气，沈梦溪想这兄弟俩性格还真的天差地别，一个成熟稳重，一个活泼得不行，“不麻烦不麻烦，玄策没睡，守约哥你要不要进去见见他吧，他这几天总和我说起你。”

  守约又简单聊了几句把沈梦溪送走，病房的门没有窗户，他想往里看都看不见。手几次按上门把手又放下，百里守约最后还是没进门。

 

  出院的那天百里守约来接他。沈梦溪最会察言观色，想着为两个人创造点单独相处的机会，把百里玄策往守约方向一推就告别溜走了。小狼有点局促的站在他面前，试探性的叫了声哥。

  “进车里吧。”百里守约也没说什么，顺手帮玄策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把人塞了进去。百里玄策还是拘谨，后背挺得笔直，两只手乖乖放在膝盖上，盘算着怎么开口。守约看了他一眼，不由得轻笑一声，“怎么了？”

  对上百里玄策他的声音总是会温柔几分，小狼不知道怎么偷偷红了耳朵，不自觉揉了一把头发，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这句话他在心里酝酿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哥，你最近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好一记直球。

  百里守约动作顿了一下，照常发动车子，轻描淡写道，“没躲着你，是最近公司事情太多。”

百里玄策没想到他还把一切都往工作身上推，气不打一处来，“工作比我都重要？”话说出口他才觉得质问的意味太浓，语调软了下来找补，“哥，我不是对你生气，但你都没来看我几次，我有点难过。”

  “你能不能多关注我一点？”

  这句话太顺嘴，没经过百里玄策大脑反应就说了出来，他愣了一下，他平常……这么喜欢对百里守约撒娇吗？

  “对不起，玄策。”车子在红灯停下，百里守约转过头看着胞弟，哄他，“因为失忆的事情，有点不知道和你怎么相处了，所以这段时间没关注到你，是我的问题，不要对我生气好吗？哥哥以后不会这样了。”

  百里玄策被他看红了脸，别扭的把头偏过去，嘟囔了句好吧，脑子里却在胡思乱想，总感觉百里守约的话不像是在哄弟弟，到像是在哄无理取闹的恋人。他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拜托，他和百里守约是亲兄弟，血脉相连的那种，怎么可能和恋爱扯上关系？

  百里守约不知道这边玄策的小心思九曲十八弯，学校离医院不远，没过多一会就到了。守约停车，叫了百里玄策一声，“下车吧。”

  玄策这才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转头很诧异地看向守约，“为什么送我来学校？”守约不知道他怎么了，“不回学校去哪？”

  百里玄策理直气壮，“沈梦溪说我要搬出来和你一起住了啊？”

  守约的脸色没变，语气却是冷了下来，“没有这回事，你还是住学校。”说完催他赶紧下车。百里玄策的脾气也上来，赖在车上不走，非要守约给他个说法。他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件事特别敏感，心里有种隐隐的感觉驱使他不能就这么放百里守约离开。

  两人僵持不下，百里玄策嘴上说的强硬，人却是怂，都不敢去看守约的眼睛，最终还是百里守约让步，“只有一周，下周就回学校住。”说罢直接发动车子，一句话再没多说。玄策偷看他哥的脸色，知道这次是把守约惹生气了，拿出手机呼唤沈梦溪，问之前自己都是怎么哄百里守约开心的。

  沈梦溪也惊讶，“我不知道啊，你和你哥之前好像没闹过什么别扭。你今天干什么了？”

百里玄策把事和他说了，猫咪很无语：“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干嘛非要赖在你哥家，你哥也需要私人空间啊。”

  百里玄策打字，“我就是觉得不对劲……我哥怎么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肯定和我失忆之前有关系。”

  听他这么一说，沈梦溪也不确定了，暂时也给不了他什么好建议，玄策放下手机，叹气果然猫头军师不靠谱。

  百里守约瞥了他一眼，“在和谁聊天？”

  突然被点名的玄策下意识坐直，见守约脸色稍缓松了口气，“沈梦溪。”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有点喜欢一个女孩，”守约摩挲着方向盘，“我还以为你在和她聊天。”

  “啊？”百里玄策有点懵了，“我怎么不记得这件事？”他翻开微信通讯录，仔细检查了一遍，“我没和别的女生聊过天啊？”

  守约突然后悔提起这件事，玄策一找沈梦溪就能发现他是在撒谎，只能含糊过去，“那是我记错了。”

  “哥你不用操心我恋爱的事了，等我谈了恋爱会第一个告诉你的。”百里玄策也不想多谈，笑了一下就过去。虽然感觉守约的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兄长关心弟弟的恋爱似乎也是合理的吧？

 

  “次卧的衣柜里有你的衣服，有什么缺的就自己下楼买。”守约今天是请假出来接他，还要回公司，叮嘱了一句留下钥匙就走了。百里玄策在屋里到处逛逛看看，终于有了点熟悉的感觉。

  衣服什么的是他失忆之前搬过来的，守约还没来得及再给他送回学校去，左右闲着也无聊，玄策翻出几件衣服搭配着玩，对着客厅的穿衣镜耍帅，没想到却从衣柜里掏出来了一盒。

  虽然成年人有这种东西也不奇怪，但他连个对象都没有，买这个干什么？百里玄策不可置信看着小盒，视它为洪水猛兽，他抖着手拆开，发现里面少了一只，顿时有点崩溃。难道他失忆还忘了点别的？原来他是个私生活混乱的人吗？但怎么想也不可能把这种东西带到哥哥家里吧？

  他记得百里守约开门时看见的就是小狼蹲在地上，面前还散落着好几只。

  “哥，”百里玄策抬起头看他，眼神迷茫，“我……我还忘了点什么吗？”为什么失忆之前的他会把这种东西藏进衣柜里啊！

  百里守约不说话，帮他把东西都捡起来塞进盒子里，耳朵都红透了，声音干巴巴的，“我不知道，你自己把东西收好吧，我来取个手机就走。”

  小狼趁他离开之前眼疾手快把他拉住，他紧张的抿了抿唇，突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像。百里玄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守约手腕最薄的那块皮肤，还是问出了口。

 

  “哥，我们之间……真的只是兄弟吗？”

 

  他说的很轻，却感觉答案已经不能再清晰。之前被百里玄策忽视的细节一点点串联起来：百里守约自从他失忆后的态度一直很不对，他翻了之前和他哥的聊天记录，只觉得暧昧的不像话，还有百里守约不自觉哄人的语气，他下意识的依赖，最后是藏在角落，少了一只的避孕套。

  “我们其实是恋人，对不对？”这次百里玄策说的斩钉截铁，盯着守约不放。青年却皱起了眉毛，甩开百里玄策的手，“怎么可能，我们是兄弟。”刚才爬上百里守约耳朵的红早就消失，他脸色发白，话说的又狠又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你怎么会怀疑我们有那种关系？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百里玄策，从我家里滚出去。”

 

 

  百里玄策的告白是在出车祸的前一周。他抱过来的那一刻百里守约没躲，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好，他答应了。小狼得了肯定的答案激动的要兄长亲亲抱抱，百里守约从来没办法拒绝百里玄策的任何要求，两个人亲了一次又一次，一直滚到了床上。

  小狼吻了吻他脸颊，小声撒娇说可不可以，百里守约吻了回去，算是默许。那天晚上百里玄策一直缠着他撒欢，说了好多句喜欢和爱。

  “哥，你怎么都不说一句喜欢我？”百里玄策不满，拉起他的一只手在唇边吻了吻，一个简单的抬眼的动作多了点可怜的意味，“你说一句好不好，我想听。”

  于是百里守约捧起他的脸，对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作出许诺。

  “我永远爱你，玄策。”

  第二天两人就计划着住在一起，百里玄策询问他的意见，“哥，你会介意公开吗？”都是男人，又是亲兄弟，想来也没几个人能理解。百里守约沉默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脸，“都可以，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百里玄策最擅长顺杆爬，搂着守约的腰蹭，“再过一阵吧，我怕你们公司的人嚼舌头，我要体验一会当哥哥的地下小情人的感觉。”

 

  那个时候百里守约还有面对一切的勇气，只是短短一周，他如今只能藏起来所有的狼狈叫百里玄策离开。

  知道百里玄策失忆忘了自己的时候，守约松了一口气，想着这样最好。他的胞弟忘了这段见不得光的感情，从此保持着兄弟该有的距离，他再也不用受这种背德的负罪感煎熬。

  狼本身贪欲太重，他百里守约也不能免俗。他一面希望玄策能把一切都忘了，一面又希望他能全部记起来。扪心自问，他做不到以后作为兄长诚心祝福百里玄策的爱情，他做不到甘心退后成为百里玄策生命中的第二位。他希望百里玄策的目光永远望向自己，他卑劣的想插手玄策的未来，让两个人永远绑在一起。

  “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百里守约把烟掐灭，很认真地对好友说，“我不想放手他。”所以他是故意的，故意拉开与百里玄策的距离，故意引他探究之前的事，故意没有删除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故意用温和的语气和他说话，最后再用难听的话干脆利落斩断百里玄策对他的所有心思。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是亲兄弟，我不能看着我的弟弟走上歧路，我放手不下，但我会逼他放手。”

  铠看着他，无奈，“守约，你有必要对自己这么狠吗？”因为操心百里玄策的事，百里守约这几天肉眼可见瘦了一圈，眼下青黑一看就是没睡好。

  “没关系的。”守约笑了一下，“已经走到这步了。我的弟弟该配最好的，但不应该是我。”

 

 

  看着面前百里玄策愣住的样子，守约觉得已经差不多了，狠下心又重复了一遍，“别逼我赶你走。”

  “我不信！”百里玄策眼圈红红的，“哥，你一定是在说气话对不对？我们是恋人有什么不可以承认的？”

  百里守约只觉得好笑，“恋人？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还有什么立场和我说喜欢？”他走近一步看着百里玄策的眼睛，“那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喜欢我吗？”百里玄策被他问住了，一时间说不出来话，还是咬着牙直直看着他，一副不听劝的样子。

  守约走过去把门打开，客客气气请他走，“回学校吧，玄策，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他话还没说完，百里玄策一声不吭抱了上来。守约僵了一下，少年把他抱得太紧，一时半会还推不开。

  “放开。”百里守约冷着脸呵斥，他们贴的太近，百里守约能感受到胞弟的呼吸都打在耳畔。百里玄策一向是暖的，扑上来的时候带着点这个年纪的不管不顾，“喜欢的。”

  小狼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把一个一个字认真送进去，“哥，我喜欢你的。从我睁开眼睛那一刻看到你，我就觉得我喜欢你。虽然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可能也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但你等等我好不好？”百里玄策蹭他，守约再也装不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推开他，双手最后还是垂了下来。

  百里玄策觉察出他的让步，一股糖般把守约黏得死死的，强行握着他的手摁到自己胸口上，“哥，我的心骗不了人。”

  少年的心跳得太急促，替百里玄策大声说爱。

 

 

  百里玄策最终还是成功住了进来，还缠着守约要把之前一起做过的事情再来一遍，美其名曰方便找回记忆。守约改不了惯着他的习惯，每个周末都被玄策拉出去玩。

  “我要把欠哥哥的约会都补上！”他笑的开心，尾巴一摇一摇的，百里守约替他把碎发别到耳后，温声说好。失忆的病历单早就被百里玄策压在了箱底，无论记忆有没有找回来，他的心总会为他指向唯一的答案。

  百里守约的手机背景是沈梦溪的一张抓拍，照片里百里玄策捻起一朵野花在闻，而他带着弯弯笑意看向百里玄策，目光如海。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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