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弦弹夜月

元歌。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合志解禁《花事》

又名《晨曦玫瑰》

 

 

今天是周日,地铁上人没有想象中的多,但现在跑去花店取订的花也是肯定来不及了,百里玄策拨通了守约的电话,那边接起很快,“玄策?有什么事吗?”

“哥,帮我个事好不好?”怕打扰地铁上的别人,玄策把声音压低了点,“我这边才上地铁,和花店老板约的是十点半,我去取肯定来不及了,能不能麻烦哥哥帮我去拿一下嘛?”哥哥两个字故意被他拉长音,撒娇架势摆了个十乘十,守约听着忍不住笑。

“没问题,还是高中边上的那家花店是吗?我离那边不算远,取了花时间还早,那我在地铁口等你吧。”守约掉转车头朝花店方向开,听见小狼在电话里说了声好耶。

百里玄策心满意足挂了电话,转头去给花店老板发消息。

百里玄策:嗨嗨!老板你在嘛!

正赶上午休时间老板回复得快。

晨曦花店:在,怎么了?

晨曦花店:有事快说,我看的电视剧正演到精彩的部分。【菜刀表情】

他和这家花店的老板关系不错,高三那年在这里订过花,后来大学也是把这个习惯延续了下来。没把他哥追到手那阵子玄策没事就在朋友圈悲春伤秋,上演深夜网易云。老板那时大学刚毕业,接手这家花店没多久,两个人年纪没差太多,她还会在评论区调侃百里玄策几句。一来二去他们的关系到是从买花和卖花发展到了朋友。

百里玄策:老板下午好!今天我有点忙,不能去您那里取花啦!我的男朋友会去取!嘿嘿。

晨曦花店:你是不是故意不来,好让我见你恋人一面啊。

百里玄策:啊啊啊啊不要拆穿我!但我今天是真的有点事情,麻烦您了!

他发了个猫猫磕头的表情包过去,对面也回了个可爱表情包。

晨曦花店:那今天我是不是有幸能见到你朋友圈里那双手的本人啦!

她指的是百里玄策过年时发的那张照片。伴随着一桌丰盛年夜饭一起出镜的手骨节匀称分明,中指还带了点薄茧。玄策从来没发过他哥正脸的照片,生怕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被别人看了去。守约这点倒是和他不一样,大大方方把合照放在社交平台上,底下的评论花木兰和铠的一串柠檬尤为瞩目。

百里玄策:哈哈哈哈是的!到时候他会报我名字的,应该一会也就能到了,辛苦老板啦!

晨曦花店:没问题!那我再去给花喷点水让它看起来再好看一些,很期待见到你的恋人喔!

 

第一次在晨曦花店买花是高三那年的八月八号。严格来说那时候百里玄策还不算高三生,但学校组织返校上课,每天大喇叭里喊的都是新高三加油一类的口号。

“沈梦溪!我要去卫生间!你快让开!”百里玄策不耐烦地去推沈梦溪的凳子,示意他挪出个能让他走出去的通道。

“喔喔,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沈梦溪从善如流,干净利落把练习册合上,站起来给他让地方,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百里玄策气得咬牙,“你是不是有病啊!谁要让你陪着去卫生间!你多大了啊沈梦溪!”

沈梦溪无辜看着他,“可是你这个下午借口去办公室问题试图逃跑,借口去取东西试图逃跑,半个小时前你也说要去卫生间,结果是想偷偷从窗户翻出去。”他掏出手机朝百里玄策摇了摇,屏幕上是和守约的聊天记录。

百里守约:麻烦今天在放学前请帮我看好玄策,拜托了。

“平时和我抢肉吃的时候眼神不是很好使吗?”沈梦溪恨不得把手机屏幕拍在他脸上,“怎么看不到你亲爱的哥哥给我发的消息啊?”

玄策心虚把目光移开,嘟囔着说你这只笨蛋猫咪懂什么。

今天……今天可是百里守约的生日啊。

“我知道今天是你亲爱的哥哥的生日好吧。晚上我们不是一起要去给他庆祝吗?”沈梦溪把玄策按回椅子上,“拜托你这个大爷再多等待一会好不好?还有两个小时就放学了。还是你哥了解你,知道你等不急有可能要翘课先跑……”

百里玄策没心情再去听沈梦溪说话,坐下后从书桌里抽出手机,点开一个聊天框委委屈屈打字。

百里玄策:抱歉了老板,我今天可能要晚一点到,有劳您帮我再多保管一下花了。

花店老板回了一个ok的表情,表示自己六点下班之前都在。

得到老板的回复百里玄策放了心,又拿出来一个本子,上面写着生日表白计划。这几个字还被他用彩色笔勾了起来,显出几分郑重的意味。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百里玄策急急忙忙就往外冲,沈梦溪眼疾手快拉住他,“喂!百里玄策你等一下!你今天是不是没带伞?一会我们不是要一起去找你哥吗,怎么不等我一个人就往外跑。”

玄策看了一眼窗外,“雨还好吧,我着急去取个东西,顺便和我哥单独说几句话,麻烦你等我一会啦!”说着把沈梦溪抛在身后先行出了教学楼。

雨落在地面上像腾起了一层水雾。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是他给守约设置的特别提示音,玄策找了个可以躲雨的地方看消息。

百里守约:下课了吗?现在在哪?我去接你和沈梦溪吧,晚上我们一起回家吃饭,我亲自给你下厨。

百里玄策抹了一把脸,顺势把碍事的前额发拢上去,打字回复。

玄策:下课啦!不过我要去取个东西,是神秘礼物喔!哥你在我们之前常去的那家土豆粉等我吧,我马上就来!

他收了手机,脚步加快。去花店的路……前面第一个路口左转,然后直走向右……到了!

百里玄策是跑着进花店的。正修建花枝的老板听到开门声回头,看见他几乎被雨淋了个透。百里玄策本人倒是没在意,扬着笑说自己是百里玄策,来取订的香槟玫瑰。

外面的雨没有停的架势,老板建议他从这里拿把伞出去,明天还回来就行。百里玄策捞起那一大捧开得不如早上那么盛的玫瑰花,摆手说不用了。“辛苦您等我到现在啦!再见!”

老板在后面好像喊了句什么,但百里玄策没回头,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罩在花上,顶着雨就跑了出去。

上次他挑周末的时间来这里,面对各种类型的花发愁,纠结于订什么。“都很好看完全没办法选择啊……”百里玄策喃喃自语,他对花之前没有一点了解,花的名字都叫不全。他环视一圈,花瓣艳红的是红玫瑰,那边的是百合,但这个一簇挤在一起的是什么啊?

一旁的老板看出他的一知半解,笑着说那我们从赠送对象来选择吧,您是要送给谁呢?

百里玄策的脸一下子红了,带了点这个年纪支支吾吾的羞涩说是要送给喜欢的人,想在他生日的那一天表白。

“我很喜欢他。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比划着,不自觉地笑,“当然对别人倒是不一定……我们是彼此即特别又重要的人。”

“那不如选择香槟玫瑰吧,花语是不变的爱。”老板引他去看展示区一束淡黄又混了一点粉色的玫瑰。“这个玫瑰很受欢迎,我想你喜欢的那个人说不定也会喜欢。”

百里玄策看见花的一刻眼神一亮,直觉这个花一定会和守约很配,爽快付了定金说八月八号那天来取。

 

远远看见有个人影站在那里,百里玄策脚步不禁加快,“哥!”他跑过去几乎是一头扎到守约怀里。

百里守约特意打了一把双人伞,但塞下两个人加上百里玄策怀里抱的东西还是过于勉强。守约把伞向弟弟的方向偏了点,“沈梦溪发消息说你没打伞就跑出来了,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还好啦,雨也不是很大。”百里玄策睁眼说瞎话,扬起脸用期待的眼神看他,“哥你快把这件外套掀开吧,下面是给你的礼物!”

守约闻言伸手,藏在被雨打湿的校服之下的是一捧玫瑰花。一捧开得灿烂的、热烈的、花朵饱满的香槟玫瑰。

守约愣了,随即笑了一下,“谢谢玄策。花很好看,但怎么想着送了玫瑰花?”

百里玄策深呼吸,开口。单薄的夏季校服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的身形。青春期少年个子蹿得很快,眉眼间可以隐隐窥见些大人的模样,撑起的笑容因为紧张有点牵强。

“生日快乐,哥。我……”

“别说了。”百里守约少见地打断他,低下头看他,眼睫打下一层细软的阴影,语气温柔又强硬地重复了一遍,“别说了。玄策。”

百里玄策迎上他的目光,眼睛里带了一路淋雨的潮气,咬着牙固执不肯让步,“哥,我其实……唔。”说了一半的话再次被打断,是守约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可能这就是血脉斩也斩不断的联系。百里守约理所当然地想到了玄策要出口的那几个字,也是理所当然地下意识阻止他接下来要出口的话。

“谢谢玄策的礼物,我很喜欢。”比玄策高出半个头的银发青年笑着收回手,把花接过来,“一起回家去吃饭吧,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

守约笑得轻巧,仿佛一句话就轻描淡写勾掉了百里玄策即将出口的告白。但下一秒少年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使了点力向下压。小狼身上的雨水气息一瞬间压上来,百里守约于是愣在那里。

是什么一种感觉呢。是热烈的玫瑰的花香涌向他,是耀眼的阳光涌向他。血液在奔涌叫嚣着喜欢,是不自觉的吸引,是不经意的对视,是每次对他的笑下藏的深深情感。这些的所有所有在此刻被挖掘出来,坦坦荡荡暴露在明面上。

百里玄策在吻他。

百里守约想自己真是蠢到家了。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弟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他本以为自己把事情含糊过去就能装作无事发生,百里玄策却执拗地把两人看起来稳固的兄弟关系扯破,向前迈出一步逼着守约看清。

荒唐至极,他在和自己的胞弟接吻。

百里玄策不懂得怎么亲吻。他仅仅是凭着一股冲劲头昏脑涨贴了上去,停了两三秒就退开。胸腔中的心脏蹦跳如擂鼓,他抿了抿唇,明白现在不是沉默的时候,磕磕绊绊开口,“哥,我喜欢你。不是那种兄弟之间喜欢,是那种想和你成为恋人的喜欢。”

他抬眼看向还在沉默的守约,表白前的胸有成竹变成得迟疑,“你……”玄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无奈伞在守约手中拿着,花也被守约抱着,他想借点东西缓解紧张也找不到。

守约没看他,低头看着用来告白的香槟玫瑰,开口生涩,“玄策。”他念了一声名字又再次沉默,玄策捏着拳头等着守约的下一句话,空气像是被雨打湿,粘粘在了一起,逼得他喘不上气。

“玄策,我想你应该是误解了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只会是兄弟,如果是我之前的什么举动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守约的语气依然温和,一手捏下去却是满满的疏离,“我今天有点急事不能陪你了,晚上你和沈梦溪出去吃吧。接下来我有论文要忙,暂时不会再来这边了,你在学校要好好学习。”

百里玄策其实心里存了好几种关于今年守约生日的设想。

首先是把漂亮的玫瑰花交到哥哥手里,然后顺势表白拿下,最后一起美美地回家吃饭,说不定还可以在笨蛋猫咪的面前贴贴抱抱秀一波。虽然今天出了点小状况,约定好下午的花晚上才取到,又赶上了下雨天整个人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实在称不上帅气,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守约的拒绝。

怎么可能呢,他的哥哥怎么可能会拒绝他。

目光交缠几乎暧昧连出了丝,撒娇借口下的肢体接触是蓄谋已久。对视时守约总是先移开目光的那一个,推拒他的动作也不强硬,抖动的耳尖都红透。百里玄策不信守约会感觉不到他的喜欢,他超出亲情的爱。

“你也是喜欢我的,哥。”他向前,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少见地喊了他哥的全名,“百里守约,这什么不可以承认的——”

“回家要把湿衣服换掉,小心感冒。”守约没有再听他说下去的意思,退后一步,把玫瑰和伞塞到百里玄策手里,这次的语气转为淡淡,“……别追过来。”

百里玄策还愣在那里。“嘿。”有人拍他的肩,他转头看见的是一只笨蛋猫咪,“别在这里待着啦……饭也还没吃,先回家吧。”

其实沈梦溪早就追到这里了。那时候看到他们兄弟两个人在说话,生生把大骂百里玄策走得太快的话吞下去,找了个离远一点的地方站着想着雨什么时候能停。

搞不懂。怎么会有人在哥哥生日的时候送玫瑰啊……真不知道百里玄策怎么想的。他暗自腹诽,下一秒就看到百里玄策扯着他哥去吻。

沈梦溪惊了一下,下意识找个东西把自己遮蔽住躲在后面。百里兄弟之间确实暧昧的过了头。他这么想,多多少少也缓解了刚才那一幕的冲击。与其说是被惊讶到,倒不如是种恍然大悟的理所当然吧。玄策不缠着他哥和守约不围着他弟弟转的场景他是真的想不出来。

沈梦溪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探头去看的时候只见守约把花和伞推给玄策,一个人淋着雨大步走开。百里玄策像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哭了。他赶紧走过去安抚自己的好朋友,对上了一双微红的眼睛。

百里玄策没哭,红着眼睛咬着牙说他追不上。

“我追不上百里守约。”

 

在雨里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守约找了个屋檐站着,久违地摸出一根烟。他今天衣服穿得单薄,又等了百里玄策挺长时间,再加上冲动淋雨,现在整个人处在被冷风打透的状态,点个烟手都是抖的。

他叼着烟搓了搓手,试图暖和一些,拿出手机给铠打了个电话。那边接的很快,诧异地问他,“守约?你现在不应该是和玄策在吃饭吗,怎么了?”

“阿铠。”他念了句好友的名字,“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这边有点事。”守约顿了一下,“……我现在不想回那个家。”

铠来的很快,十分钟就找到了站在屋檐下的守约。“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他皱眉,守约身上的烟味掩都掩不住,铠被呛得偏头咳嗽了一下,“烟不是早戒了吗?”

守约披上好友递过来的外套,“别问了。今天我去你家借住,明天就买票回学校。”

手机响了,他低头看见是百里玄策打来的,干净利落按了拒接。那边不依不饶继续打过来,守约皱着眉把手机静音丢到了车后座。

“明天是周末,不是说好在这边住两天,陪陪玄策吗。”铠把车停到路边一个不碍事的地方,转身面对面看着守约,“过生日了饭也不和他一起吃,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

“玄策他……”百里守约张了张口又不知道从哪里讲起,“他给我送了玫瑰花。”他深呼吸接着说下去,“然后说对我的喜欢不仅仅是对兄长的喜欢。”

即使守约没再说下去,铠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他看着眼神躲闪不肯与他对视的青年,问那守约是怎么想的。

“太荒谬了。阿铠。”青年把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疲惫说,“我和玄策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怎么可能会有除了亲情之外别的感情。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他误会的事……”

“我有妹妹,你也清楚我和露娜之间的相处方式是什么样子的,但你与玄策……确实有点太亲密了。”铠靠近了点,无奈,“你能保证说对你弟弟没有一点超越亲情的想法吗,守约?”

“我当然……”他矢口否认,“我……”

真的没有吗?

在玄策向自己撒娇的时候,在玄策抱着自己的腰不放的时候,在玄策拿一双亮晶晶眼睛瞧他的时候。

真的没有动心吗,百里守约?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他这么回答。

“你一直以来已经做的很好了,守约。你和玄策之间的关系还需要你自己来理清楚,一味的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对吧?”铠饶有深意地看了把裹紧大衣的守约一眼,“你在大学的时候已经逃避过一次了。”

百里守约闭上眼睛,脑子里混乱得厉害。父母生前摸着他的头,说守约要照顾好弟弟。小小的百里玄策拉着他衣角,歪头甜甜笑着喊哥哥。画面一转又是初中时候的玄策躲在他身后,冲沈梦溪吐舌头,“我有哥哥你没有!”

大学他本来是想报在本市的,留在这里也好照顾玄策。可有一天晚上玄策在沙发上睡着,呼吸平缓,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睫毛轻轻抖了抖,嘴里还嘟囔个不停。百里守约站在沙发边上,破天荒竟生出了吻下去的念头。最后他仓皇离开,为了逃避在志愿上填写了邻近B市的学校。

大学里不乏有人追他,花木兰开玩笑说自己就像守约拒绝桃花的挡箭牌一样,“守约,这么多优秀女孩,就没有一个喜欢的?”守约摩挲着手里的挂坠浅浅笑,想自己是有喜欢的人的。可他不敢再往深处去想了,敷衍着说没有遇见合适的。

说话间百里玄策给他发来了消息,小狼吵着说学校的饭不如哥哥做的好吃。守约想着这周末不忙,定了张回A市的车票,安抚说这周末可以回家做饭。

“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啊。”看着守约带着笑回复,花木兰不用猜也知道是百里玄策,随口道。青年却有一瞬间坐直了身体显得有点局促,“啊……是的。”

“倒不像这个,天天和露娜互怼,没有一点兄长的架势。”花木兰吐槽坐在一旁的铠,换来后者无奈的目光,“不是吧木兰姐,这都要说我啊。”

话题绕过了玄策指向铠,百里守约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不由得放松下来,把百里玄策四个字在心底又压得深了一些。

对胞弟抱有背德的感情是百里守约藏得最深的秘密。

 

“我哥不接我电话。”百里玄策自暴自弃地把手机扔到一边,拿个枕头捂住自己的头,声音闷闷地传出来。“给你哥点时间缓冲一下吧……”沈梦溪给家长发微信说今晚不回家了,在玄策这里住下,“今晚我在这里陪你,感动吗?”

看百里玄策没有理他的意思,沈梦溪打开冰箱看了看,“虽然这有不少食材,应该是你哥新买来的,但我不会做饭啊,我叫个外卖来吧。你要吃什么?”

“随你,我都行。”百里玄策现在没心情吃饭,敷衍着答。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百里守约给他发消息。

小狼一翻身坐起来,拿起手机不可思议地看着聊天框里守约问他到没到家。“那我就点我想吃的了啊,不管你。”沈梦溪在外屋喊,小狼现在一心思都扑在手机上没理,到家了几个字被他打的小心翼翼。

百里守约:嗯,那就好,今晚早点睡吧,晚安。

百里玄策:晚安。

他本来想问哥那你还会回来看我吗,可以再谈谈刚才的事吗,你是怎么想的……可百里玄策一个也没敢问出口,翻了个猫猫晚安的表情发过去,那边没再回复。他起身去看那捧被他细心放到花瓶里的香槟玫瑰,想百里玄策你真是个胆小鬼。

“所以说你打算怎么办啊。”可能是这个时间订单不多,外卖送来得很快。沈梦溪拎着外卖进来看见百里玄策正在发呆,像是在看玫瑰花又像是透过它看着别的东西。

“能怎么办,先这样吧。”百里玄策回过神,帮着他把包装袋拆开,“刚才我哥还主动给我发消息说晚安来着。这是不是说明他还是愿意和我沟通的吧……”他声音越来越小,一点底气都没有。

沈梦溪毫不客气在他筷子底下抢了一块肉,“行啦,别想那么多,你也给你哥一点缓冲时间。我看啊,现在最稳妥的方法就是你好好学习,考到和你哥一个城市的学校。这样和他相处的时间也更多,你就拿出平时黏着他的那股势头,你哥肯定会答应啦。”

百里玄策选择性地原谅了沈梦溪的行为,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饭菜上。一顿饭食不知味,最后勉强填饱了肚子,说果然没有守约做的好吃。

看他还是没精打采,沈梦溪催促百里玄策要不然就去睡觉,“拜托。你和你哥的结局一定会是皆大欢喜的好吧?”猫咪只觉得心累,想青春期的少年安抚起来就是麻烦。

指尖摩挲着屏幕里的晚安两个字,玄策最终还是没抵过睡意,陷在柔软的枕头里进入梦乡,梦里构筑了一个永远晴天,永远阳光灿烂,永远和百里守约携手的未来。

 

 

看着晨曦花店四个字,百里守约推开了门,“您好,我来取百里玄策订的花。”围着碎花围裙的女孩听见声音回头,看见他的第一眼有点惊讶,随后展出了个礼貌的笑。

“在这里。”女孩把花递给他,惊叹一句,“和百里玄策描述的一样……您果然是个温柔的人。”银发青年背光站在那里,皮肤颜色偏白却不让人觉得病态,整个人都透着温和的气息。

“是吗,谢谢。”守约接过花,客气地笑,“这些年也多谢你对玄策的关照了。”女孩连连摆手说没有,话锋一转却绕到了天气上。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您觉得呢?”守约出门前她眨眨眼,看出他今日着装的正式,“用来出去约会再合适不过了。”

百里玄策收到了来自花店老板的消息。

晨曦花店:花已经送出去啦,成功完成任务!

百里玄策:辛苦老板!嘿嘿我对象是不是超级棒啊!

他还想写一百字夸夸守约小作文,那边先行一步打断他。

晨曦花店:停!我不要吃狗粮!你们今天好好约会去吧!

他愣了一下,抬头注意到还有一站下车,今天难道不是一个很普通的周末吗?上个周末守约也是来接他,然后一起回家吃饭吗?

百里玄策:啊?老板你想错啦,我们今天没有约会安排的。

百里玄策:老板先不聊啦!我马上到站下车了!

花店老板给他发的下一条消息他没看见。

晨曦花店:好啦等你见到你恋人就知道了,一会你的秀恩爱朋友圈我要抢首赞的。【猫猫加油】总之约会愉快呀!

“哥!你是不是等我很久啦!”地铁站口跑出来只小狼,一头红发过于醒目,像往常一样向他怀里扎。“今年的花也好漂亮啊!老板人也超级好,”他戳了戳玫瑰的花瓣,“哥我和你讲,今天沈梦溪那个笨蛋交上去的论文又没过哈哈哈哈……”

百里守约笑了,他偏头看向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玄策,看向他的胞弟,他的爱人。

于是他改了抱着一大捧花的姿势,腾出一只手去拉玄策的,手指略微强硬地挤进他的指缝。百里玄策随即用力回握住,止了话头问哥怎么了。

他的弟弟眼神永远明亮,是夺目的午间阳光,是热烈的艳色玫瑰,是他喜欢的一切美好事物的结合。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出去约会吧。玄策。”守约这么回答。

刚才他藏在玫瑰里的两张电影票就留作一会的惊喜吧。

百里玄策突然想起想起自己高考结束的那天下午,出了考场发现有个许久未见面的人站在路边等他。与此同时手机弹出一条新消息。

守约:玄策,你上次送我的香槟玫瑰花语是什么?

百里玄策于是张开双臂,保持着这个姿势飞奔着冲向他的兄长。

是不变的爱。

 

 

fin.


合志解禁《清醒梦》

“百里守约是他的一个梦。”



今日确实是我第一次见白虎神君。

师父说有事要去办,让我替他在这站着,要是有人来就在册子上记何时来何时走。天牢这地方平日里也没几个人能来踏足。这种轻松活一般都是轮不上我的,我爽快答应下来,哪想到刚接手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见一红发神君往这里进。

“我来见一见朱雀。”

我不自觉把背挺得笔直,低着头不敢去瞧他。只觉那人眼神沉沉压在我背上,肃杀寒意浸得发冷。

我小心翼翼应了一声好,在那册子上写白虎名字的时候努力控制着手别抖得太厉害。

白虎神君也不待我写完,一声不响地往里走。待他走了好远过去,我这才敢抬头瞧一瞧他的背影。

听闻白虎神君喜怒无常的性子这几年是愈发管教不住,天帝找他谈了又谈,奈何白虎神君油盐不进,孤高自傲,对天帝都没几分好脸色。天帝也没办法,只好派人去凡间寻能替他位子的下一个白虎。这件事天帝没瞒着人,白虎神君好像也不在乎。两百年前的那一战后,魔种元气大伤,没有仗可打,白虎神君也乐得在宫殿里闭门不出。这期间没见谁来看过他,甚至同为四神君的青龙和麒麟神君也不来。“白虎他啊,”被问及两人关系如何,青龙神君无奈地笑,“只有那位叫百里守约的前任朱雀能被他瞧得上眼。”

他走到一团紫雾前收了脚。我听师父讲那紫雾是魔种的冤魂,是白虎神君每月一碗血给枪养着的。听说那枪要是每日不吞几个魔种,就会变成破铜烂铁一个。

“那位朱雀没了能有两百年了吧。新来的朱雀神君还想继续使这支好枪,白虎神君就是不让别人碰,冲着天帝发了好大一通火。后来天帝只好为新人另寻了把好枪送过去,本来打算把这个送去熔了的,现在只好扔进了天牢里。”师父唏嘘了一阵,又和我夸夸谈起当年他是如何因为幻术掐的好破格进入天庭。

这场说辞我听师父吹嘘太多遍,耳朵都起了茧。耐心等他唾沫横飞了小半个时辰,我才开口问那您什么时候愿意教一教我。师父闻言眉毛一竖,骂骂咧咧往我头上招呼了一掌,说你这小子想的美,才跟了我几年就想偷我的手艺。

我缩了缩头没再说话,一掌下来师父新买的镶金玉扳指硌得我疼得不行。

这种天牢看门人本就没几个油水可捞,我没问师父如何买得起品相这么好的扳指。像我这种人早就学精了,就算看到白虎神君派人给师父塞钱,我也对此闭口不言。那袋子里的钱应该不少,至少能打动师父冒险干这瞒着天帝的事。天帝还以为那支枪早在天牢里锈了,怎么也想不到每月我师父都替白虎神君送一碗血养着去。

我瞧那团紫雾嘶吼着冲上来,试图把来者撕咬吞吃入腹。白虎神君却半个眼神也不曾分过去,徒手硬生生在他们中间撕了道口子出来,抬了腿向里迈。隐隐约约瞧见里面是有支枪悬着,想必就是朱雀神君生前使的那个,无奈那口子在他踏进去之后自行合上,我也没看个真切。

 

白虎用手抚了抚枪杆,冰凉的枪杆竟颤了颤似在回应。他闭上眼轻唤了一声朱雀。再睁开时已进了朱雀殿,那白发雀儿正歪在榻上看书。

朱雀见他来了便把书随意向几上一撂,直了身子含笑问他怎么来了。

“今日我有空。便来瞧瞧你。”

吐了这一句出来他便没了下文。朱雀还在静静地看他,平日里的熟稔早不知去了哪里。白虎眉梢耷拉下来,想他们何时生分至此。

还是朱雀主动起身走到他面前,揉他的头发,顺便摸了把虎耳,“你长高了好些。”

“没有。比起你来还是差了一点。”白虎一向最讨厌别人摸他的头,但对方是朱雀他倒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抖了两下耳朵邀他继续。

“你别再试了,不成的。”朱雀的手离了他的发,稍稍向后退一步,“都两百年了,倒不如省了这些心思,忙你自己的事去。”

“不行。”他皱眉,去拉白发雀儿冰凉的手,试图渡点暖气过去,“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方子,现在只差一个有时空之力的人把我送回到那个时候。你信我,我一定能找出方法破了那只箭。”

我一定能找到方法去救下你。

朱雀把手抽回来,摇头,“没有用的。你尝试了这么多次还没明白吗。”他指指自己。语气漫不经心像在说什么与他无关的事。

“我是没办法逃过的。”

白虎急得去捂他的嘴,“别说了。我肯定可以,这世上就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每月一碗血养着这把枪。为了什么?给自己留个死物做念想?”朱雀被他气笑了,拽过他右手把袖子向上一拉。手腕那里留了不少条歪歪扭扭的割痕,最新的那条才刚刚结痂。

他没说话。抿着唇放任伤口暴露在朱雀眼底下。

“百里玄策。”破天荒朱雀没唤他白虎,扯着他的领子把他拉近来些,“我问你。我对你而言算是什么?”

是了。这问题百里守约之前也问过他很多次。但态度这么强硬还是头一遭。

他往往会先弯了眼睛冲他笑,一手伸出去捻他袍子上黑色毛领的细细绒毛,似是斟酌了半天才开口。

“白虎。我对你而言是什么啊。”

百里守约对他来说是什么呢。 

朱雀携他去人间遇第一场雪的时候,他想百里守约是那青瓦檐上三寸雪。去江南赏二十四桥下月的时候,他想百里守约是那盈盈谭底一轮月。

他这个神君位子坐的不够名正言顺。当年天庭宣他上来的时候,端坐在宝座之上的那人明确告诉过他,百里玄策血统不够纯正。如若不是上一位白虎神君走的太过匆忙,又恰逢战事吃紧正是用人的时候,他怎么也不够资格踏上这里。

所以他想。他与那些真正尊贵的神兽应当是泾渭分明的。

可那朱雀偏偏一次次撞到他面前。邀他同行请他品酒。他本来摆出来的一副冷淡样子被朱雀轻轻巧巧打破。只要那雀儿低头露点委屈神色百里玄策就拿他没有办法。

让他居于后方真是屈才。这叫人丢盔弃甲的本事怎么不摆在战场上。

“是朋友。”

他这次也是这么答了。垂下眼错开朱雀的眼神,目光虚虚落在他扯着自己衣领的那只手上。

“是朋友?”朱雀笑了一声,沉着碎金的眼睛盯着他不放,“那这白虎神君的朋友当的还真好。我也真真算是好福气。”

看他真的动怒,白虎难得示了弱,用尾巴去勾朱雀的腰,“你别生气。”朱雀松了手,深呼吸将火气向下压。半晌一口气叹出来,“你呀。”

怎么可能是朋友。

堂堂白虎神君敢在战场上迎着擦过脖颈的矛向前,却在这吐真心话时候失了胆量。

“时候不早了。我下个月再来看你。”白虎走前不忘叮嘱他,“你身上凉,要记得没事披件袍子。不要总歪在榻上看书,你总是看着看着就困了,在榻上睡觉会很不舒服。”

朱雀摆摆手示意他要走就快点走,“你怎么还把平日里我叮嘱你的话还回来。”心道自己是拧不回白虎执着的念头。这老虎看着对他服软,认定的事却没人拉得回来。

百里玄策学着他弯了眼睛笑。闭眼睁眼之间面前又还是那支佩着流火的枪。

 

我看白虎神君在那团雾里面待了有小半个时辰才出来。彼时师父已经办好事回来,督促着我温习昨日留的功课。

“师父。白虎神君急着去看那枪,会有上一位朱雀神君附在上面的一缕残魂留在上面吗?”看他走远,我终是按捺不住好奇,拉了身旁师父的衣袖。

“糊涂!”师父气得吹胡子瞪眼,朝着我肩膀糊了一巴掌,“平日里我教你的那些都忘光了?身死魂消。别说是朱雀神君,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天帝被那破魂箭射穿了也余不下来什么。更别提还有什么残魂。”

我想不明白,“那神君他对一个死物那么上心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这白虎神君的性子只有当年那位朱雀神君能摸透。”

白虎神君出来时仍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眼神都不曾分给我半点。倒是在看见我师父时微微颔首算是打个招呼。

我不愿去看师父对白虎神君笑得谄媚,提了毛笔在册子上记他离开的时间。

师父又拍我的肩,正拍在那刚刚被打疼的地方。我疼得嘶了一口气,“您老人家又怎么了。”

“我来抽考你一句。”师父没理会我的喊痛,“‘离群索居之人,若不为神明’的下一句是什么?”

我悬在君字上的那笔突然有点落不下去。

看着墨从笔尖滴落,把那白虎两字彻底模糊不清,我张了几次口,终是把下一句吐了出来。

“则为野兽。”

师父没再说话,抢过我手中的毛笔把白虎神君的名字划掉,他不解释为什么我也不问,心照不宣这个成语的意思已经被我吃透了。

 

 

再见白虎神君是在二十年之后了。 

今天是天帝在琼瑶台上宴请群仙的日子,白虎神君推托身体不适就没有去。天帝对他的识趣很满意,想来白虎的那一张臭脸没人想见。

我和师父不知道怎么收到了参加宴会的请柬。师父喜笑颜开说这是天帝的恩准可要好好把握。

可惜这恩准薄得像纸,我和师父被安排在一个角落,伸长了脖子连一片伴着悠悠琴声跳舞的舞女衣角都看不见。我看着师父一边叹气一边摸着他新买的金镶玉发冠,又摆弄起新买的金镶玉玉佩。最后他把靴子伸出来,扣着上面新嵌的两颗东海珍珠。

我注意到新任朱雀神君坐在下首离天帝最近的位子上,这些年天帝对这位朱雀也是十分器重。听说上任百里守约生的就好,但这位在我看来也不差。白发被他束成高马尾,眉眼一弯端得是俊朗相貌,不像是沾着血气的狙击手,倒像是个世家公子少年郎。

觥筹交错之际,数十手持大斧的魔种不知从何而来,忽然出现在众人身边。为首的魔种向天帝掷了手里的斧子,天帝惊得摔了手中琉璃酒盏,矮下身躲开,高叫着护驾。

众人自顾不暇,纷纷作鸟兽状散开,场面乱得一团糟,千金难求的仙酿随着被推翻的桌子洒了一地也没人去惋惜,锐器入肉的钝声伴着惨叫。

我们身边也出现了一个魔种,师父推了我一把,转身挡住魔种劈下来的斧子,急得眼睛都红了。

“你快去找白虎神君来!”

我连被吓出来的眼泪都来不及擦,一路跌跌撞撞闯进白虎神君殿内,腿一软跪了下来。白虎神君正逗弄着他养的雀儿玩,脸色比我上次见他略显苍白。他转头看见我,皱眉,“你来干什么?”

我急得话都说不清,“宴、宴会上突然出现了魔种……师父、师父让我来找您。”

白虎神君闻言神色大变,握住凭空出现的一对飞镰向琼瑶台赶去。

我抬头看了一眼白虎神君饲养的雀儿,它歪了头看着我,实在可爱得紧。一身火红的羽毛被保养得极好,直想让人伸手去摸摸是什么光滑的触感。但我没再看它,紧紧跟住白虎神君跑了出去。

他赶到时魔种正举着斧子往天帝脖颈处招呼,白虎神君手一甩飞镰飞出去打掉了对方武器。“为什么有魔种会到这里来?!”他本欲往下再说,却看天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哪有什么魔种。有的只是他百里玄策的飞镰卡在天帝脖颈上,再用力一分镰刀就会划破皮肤。

众仙哗然,我也愣在那里。余光却见师父拿着颗金珠往袖口里塞,不久之前我还在天帝的冠冕上看见过它。大概是这次的报酬。

白虎神君笑了,说原来是幻术。他抬手把飞镰收了起来,又说这样也好。

被押走之前他没看玉帝,没看围绕在他身边高呼大逆不道的一群神仙,也没看我。他在盯着朱雀神君腰上的玉佩看。

那玉佩是神君代表身份的信物,上有一只朱雀雕得栩栩如生,好像下一秒就能挣脱玉石的束缚冲出来。

朱雀神君注意到他的视线,皱着眉把玉佩握在手心里不让他再看,“你不配看它。”这话说的嘲讽,也算是原话奉还。那年他出言讨要百里守约的枪的时候,百里玄策阴沉着脸说不行。

“你不配碰它。”

    

百里玄策想着他被关在这里满打满算已经快三年了,没了他的血养着,那团魔种估计早被狙击枪吃了个七七八八剩不下来什么。说不定现在那支枪应该早已经被投进炉子里熔化重新铸成了别的东西。白虎殿估计也要换了人住,不知道他养的雀儿能不能逃过一劫,但可能性太小。

诛仙台上那支穿魂箭破空刺过来之前,他把没上天庭时没滋没味的孤独日子想了一遍,又把和朱雀相伴暧昧不清的日子想了一遍,再把朱雀死后自己浑浑噩噩的日子想了一遍。可惜的就是这一箭下去他连个转世都捞不到,不过也好,反正他也是没办法再见到百里守约。

他每次去见那支枪就让那个看门人捏个幻术出来,幻术中他想什么就能出现什么,想着朱雀能对他笑,会去牵他的手,给他做桂花糕吃。

会喜。会怒。会嗔他。会甩手不理他。

他还会做梦。梦见朱雀对他说算了吧。对他说我不止想要当你的朋友。对他说喜欢。    

这次他倒是敢对上那双沉了碎金的眼睛应。认认真真拉过朱雀的手来说我也喜欢你很久。

在朱雀携他去人间遇第一场雪的时候,去江南赏二十四桥下月的时候,他就很想说了。百里玄策想说你百里守约是那檐上三寸雪。是那谭底一轮月。

朱雀可能会在他脸颊落一个吻,可能会调侃原来堂堂白虎神君早就对他图谋不轨。

最后他听见百里守约在他耳边轻声唤着他名字。

百里玄策闭了闭眼。

    

    

天帝下了诏说今日百里玄策就要上诛仙台,我和师父去看了。师父已经摇身一变,混成了个有称号的仙官,我也荣升为仙官的徒弟。他摇着折扇摆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出来,指着下面的百里玄策说这个人太蠢。实在愧对白虎神君的这个名号。

我从旁人七零八落的议论中勉强拼凑出了个曾经的百里玄策。他是世间崇拜的年轻野兽。甩出的钩镰嗜血却也喜欢爽朗的笑。

对比着后来学会了自欺欺人,性子暴怒无常的那个阴郁的白虎神君,我想一朝一夕之间人的改变竟然会如此之大。

我看了眼背依然挺得笔直的百里玄策,点头说师父您说的对。

而肩头上站着的那只雀儿披着一身火红羽毛,它亲昵地啄吻我的指尖。

我说百里玄策此人确实…

确实是蠢得厉害。

 

Fin.

“百里守约是他的一个梦。”


“露丝,这里擦一下。”“嗯?”

和哈克特在一起玩的第一天:

【楚路】如风过耳

【楚路2.14情人节12h接龙——17:00】

上一棒@夏夏夏 

下一棒@九个橙子 

  

接实体书龙4原著向,字数9k,尝试探讨了一下另一种时空下的师兄。写这篇的时候一直在循环播放《如风过耳》,很喜欢这首歌,于是借用来做了标题。祝阅读愉快。

 

 

“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婶婶破口大骂,“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路明非,你离我远点!”中年妇女的嗓门极大,路明非连连陪着笑道歉,“不好意思哈,打扰您了。”婶婶白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神经病,一面绕开他自己走了。

“哥哥你怎么不信我啊,”小魔鬼适时现身,幽幽叹了口气,“我都说了主线任务不会这么容易让你完成。”

路明非不想理他,路鸣泽坚持不懈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你找叔叔婶婶都没用的,他们不认识路明非这个人。从路麟城和乔薇尼这方面下手也找不到线索……”

路明非黑着脸毫不留情把路鸣泽推开,“你游戏上瘾了是不是?赶紧告诉我应该怎么回去。”

拜托,上一秒他还在和奥丁以血换血,下一秒就上演了穿越戏码,被小魔鬼拉进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还美其名曰是为路明非量身打造的一款游戏。

“客户只要安心在这个世界里玩玩这个游戏就好啦,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关了,毕竟哥哥你已经完美搞定‘’昆古尼尔之光‘,外面的奥丁我来帮你收拾,毕竟我是你的小弟嘛。”路鸣泽摊手耸肩。

“这个游戏正常来说只有一个通关方式,就是在这个世界找到十七岁的路明非。但如果哥哥你觉得太难了,还可以钻个游戏漏洞,就像这样。”他用手比了个开枪的姿势对准太阳穴,“游戏是有时间限制的,请一定要在今天日落之前结束哦。”

信号灯转为绿色,身边人熙熙攘攘走过十字路口再不知去向。现在是鲜活热烈的夏天,是橙子汽水味冰棒的热销季节和作家笔下的女孩飞扬的裙摆,有少年人会奔跑追逐的风和日记本记录下共撑一把伞的雨。小魔鬼快走几步拦在他面前,转身双臂伸展开像是一个拥抱。路明非忽然感觉到裤子口袋里一沉,他伸手摸一把是微凉的金属,是一把枪。

“游戏地图是五年前的a市,游戏背景是没有龙族。”

路鸣泽冲他微笑,“两种通关方式,哥哥你会选哪个呢?”

 

路明非还是追上去又把婶婶拦住了一次,确定了有路麟城和乔薇尼这两个人,他们结婚多年也没要孩子。婶婶在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狐疑地看着他,问路明非是不是路麟城在外面乱搞出来的私生子。路明非干笑说您电视剧看多了吧,没这回事。

他又问婶婶知不知道这对夫妇去了哪,婶婶摆手轰他,“我怎么知道,人家两个跑国外做研究去了,也不和我联系。你真不是他俩的……”

路明非还以为在这个荒谬的游戏里能见到传说中的这对便宜爹妈,他摇摇头告别婶婶,想下一步应该去哪。虽然不理解路鸣泽这个游戏的目的具体是什么,但他现在只能顺着小魔鬼的思路走。

路明非看着身上穿的熨得平整的高中校服,又看看仕兰高中的校门。十七岁的路明非只可能出现在婶婶家或者仕兰高中。如果这里也没有,他只能去网吧找了。

这个仕兰高中竟然是意外的正常,没有什么牛鬼蛇神的雕像。小魔鬼毕竟没给他一张高中生的脸,路明非没糊弄过去门卫大爷,大爷也不听什么穿校服回母校看老师的鬼话,把收发室的门一关不再理他。

路明非只好选择绕道翻墙进去,毕竟是能吊打巴西舞王的男人,翻个墙还不是轻轻松松。他心底吹嘘了自己一波,拍拍身上沾的土,一路摸进了熟悉的教学楼。

现在是上课时间,走廊里没什么人,路明非趴在高二一班的门窗偷偷向里看,看见本该是路明非的位子上空无一人。路明非心道果然路鸣泽塞给他的游戏不可能那么简单,“昆古尼尔之光”他就load了108次。

“十七岁的我有什么好找的。”路明非苦笑。高中的时候他除了打游戏就是暗恋陈雯雯,每天都是昏昏沉沉过了,在学校被老师说是定海神针回到家被婶婶唠叨埋怨……“说实在的。我都不喜欢我的十七岁。”

教室里的陈雯雯应该是被点名回答问题站了起来,还是白裙还是捧着书还是记忆中的好看。坐在她斜前方的赵孟华装作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女孩,路明非猜陈雯雯说不定已经偷偷脸红。

他恍惚地想其实高中才过去了四年,但就像隔了半辈子,要是古德里安教授在这,说不定会拍着他的肩膀感叹这就是血之哀啊明非。

确定了仕兰高中也没有“路明非”,他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准备下楼。但路明非真的好累好累,所以他在楼梯的第一级台阶上停了下来。几个月积压的疲惫一瞬间都涌了上来,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他现实玩命全世界去找楚子航,终于见到了苏小妍,找到了奥丁,那个昆古尼尔又不知道怎么还瞄准了师姐,他不想让诺诺死,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存档再来。路明非没什么能耐,他什么都没有,他只能选择和魔鬼做交易。

杀了奥丁之后楚子航会出来吗,就像打怪的掉落物一样。那这次他赚大发了,四分之一生命能换楚子航和诺诺两个人情。不知道诺诺能不能看在路明非是她小弟的面子上,让恺撒给他这个不人不龙的怪物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楚子航的话他就不要求什么了,希望他以后在执行部别那么玩命,保护好自己,可没有下一个路明非能去满世界救他了。

他突然开始思念老唐。老唐玩《星际争霸》的时候会鼓掌赞叹他的红点技术,现在如果老唐破土而出是不是也能鼓掌赞叹他的伟大?

路明非把枪抵在太阳穴,就像路鸣泽示范给他看的那样。他真的累了,他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再去探索路鸣泽为他精心设计的最后一关。现在离日落还有很久,不知道外面是不是路鸣泽在操控着他的身体和奥丁厮杀,说实在的朝奥丁那张脸挠上几爪子真的挺解气。

希望生命被小魔鬼全收走之前他能再看一眼诺诺和楚子航。路明非不信有死后还有灵魂这东西,但直觉告诉他路鸣泽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他走。或许路明非会成为下一个伥鬼?找到另一个衰仔然后说着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和我定下契约吧!路明非一阵恶寒,那还是算了吧,实在做不来。

“那就用这把枪吧哥哥,用我给你留下的游戏漏洞,以blank sheep为开始再以它为结束。”

扣动扳机之前他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不知道这个仕兰中学会不会有年轻四岁的师兄……想来也还是那副面瘫脸吧。路明非的手指有点舍不得摁下去了。楚子航,楚子航。他把这个名字翻来覆去的念,只觉得心里苦的更厉害。

十八岁他把一腔热情给了那个在同学会上叫他李嘉图的红发巫女,后来又稀里糊涂喜欢上了楚子航。他说不清是在哪个时候动心,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习惯性地把目光落在楚子航身上。

但杀胚师兄怎么可能给他回应,路明非也不想让他知道,他打算想把暗恋这份心思彻彻底底烂在肚子里,说出喜欢两个字都是他对楚子航的亵渎。师兄身正不怕影子斜,对他这个学生会的小喽啰可谓仁至义尽,执行任务的时候一直护着他,知道路明非心情不好时还特意到食堂陪他吃饭,要不是楚子航陪他复习,他早挂科好多次了……

他没再想下去,闭了闭眼,等着听一声枪响。

 

楚子航看见路明非的时候他正站在走廊里一脸沧桑。

“路鸣泽你他妈……”路明非在心底把路鸣泽骂了千百遍,“你怎么还给枪上保险啊!”他破罐子破摔,卸了保险把枪又收回去,“算了,我耽误个几分钟再吃枪子也行。”路明非承认自己的软弱。对,他就是想到楚子航的那一刻动摇了,他就是想知道仕兰中学还存不存在楚子航,他想再看楚子航一眼,哪怕是一个假的、一个游戏中的人也好。他正在绞尽脑汁回忆楚子航是哪个班的,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他一声。

“路明非?”

这个声音太熟悉,他慢慢慢慢慢慢地转头,看向身后穿着仕兰高中校服的少年。好家伙。路明非眼皮狂跳,说曹操曹操到,楚子航本尊来了。楚子航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就是比在卡塞尔见到的时候还矮上了那么几厘米。

多么青春偶像剧的情节啊。路明非这个时候还不忘在心里吐槽。高冷学霸吐字清晰叫出他的名字,从窗子里洒进来的阳光打在楚子航脸上,完美勾勒出他的五官。偶像剧男主深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七分不解和三分疑惑,他发现路明非愣在那里,于是又叫了他一声。

“路明非,你怎么在这?”

路明非想小魔鬼对他还是不错的,竟然给他一个见到楚子航的机会,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楚子航眼睛还是眼睛鼻子还是鼻子,就是让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等等。路明非终于找到强烈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这个楚子航没有黄金瞳。

他其实偷偷观察过楚子航很多次,戴不戴美瞳他的眼睛还是有点差别的。路明非可以一口咬定这个正在上高三的小版师兄的眼睛确实原装。

路明非这才明白路鸣泽消失前说的那句游戏背景没有龙族是什么意思了。

楚子航看路明非没有回应,主动向他走过来,“你今天身体不舒服?”路明非僵了一下,瞬间福至心灵,他低头看自己的胸口。校服左胸前别着胸牌,上面是他熟悉的宋体印刷,端端正正写着他的名字:高二一班路明非。

我靠。这怎么回事。路明非懵了,之前这件衣服上根本没有什么胸牌,他伸手去摸,不是幻觉。那该不会……他跑到窗前,走廊的窗户开了半扇,路明非借着模模糊糊的反光看清了自己的脸。窗子下是校长引以为傲的大片绿化,茉莉簇在一起开放,原本呛人的花香被三层高的空气稀释了不少,风从他耳畔流走,他仿佛听见路鸣泽漫不经心的一声轻笑。

路明非在玻璃的反光里看见了自己的十七岁。

 

哈。原来是这样。

他扯了扯嘴角,反光里的少年也跟着他做出同样的表情。

“恭喜哥哥成功找到十七岁的路明非!撒花!”路鸣泽适时出现。

“你现在又是在搞哪一出?”路明非是真的火大,说话咬牙切齿,“让我重新体验高中校园生活?”

“什么哪一出?”路鸣泽的胸前口袋里还插着一枚鲜红的玫瑰。“在这里我给你的设定是楚子航的高中学弟兼好友,不喜欢吗?”他暧昧地眨眼。

“喜欢个屁。现在你的什么狗屁人物我已经完成了,怎么还不让我出去。”路明非没好气。

路鸣泽做出高深莫测的表情,“都说了等到日落,游戏结束我肯定会让你出去的。但我这不是想帮帮你嘛……十七岁有万般可能,哥哥你对这个年轻的楚子航没有一点兴趣?”

路明非真想用手里的枪崩了小魔鬼。暗恋楚子航本来就是贼心没贼胆的事,可路鸣泽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什么不知道? 

“给你一个体验高中恋爱的机会嘛,”小魔鬼拿出口袋里的玫瑰,放在唇边吻了吻,“陈雯雯柳淼淼苏小樯现在都不如一个楚子航吧……要不我改一下设定,让楚子航直接变成你男朋友?”路鸣泽语调暧昧又缱绻,路明非被恶心得够呛,“你说这个被你创造出来的假冒伪劣的师兄?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路鸣泽做捧心哀泣状,“这话说的好绝情啊,这个楚子航不好吗?哥哥你不是想过如果楚子航不是混血种会怎么样吗?”

“我就是在给你一个这种可能性下的楚子航啊。”

路明非说不出话了。

是啊,他确实想过这个问题。那是哪天来着,路明非记不清了。楚子航执行任务的时候经常受伤,但抬去校医室的时候不多。反正那时候他还没当上学生会主席,左右也没什么事,他就去看楚子航。楚子航闭着眼睛安静躺在那里,路明非搬个凳子在床边一遍遍地数他的睫毛。

他那时候就在想,如果师兄不是混血种就好了。再往前推一推,如果楚天骄也不是混血种,如果他没有进去尼伯龙根,如果没碰上奥丁……楚子航是不是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作为一个优秀的普通人生活下去。

这个构想他只想了一半就掐灭了。楚子航不是会沉湎于过去后悔情绪中的人,他只会痛恨在那个暴雨夜十五岁的自己没开车撞向奥丁。他是个多傲的人啊,后背总会挺得笔直就像那柄叫村雨的日本刀。有时候路明非想拍着他的肩说师兄你不要这么累啦,把肩上的责任和负担放一放吧。可他说不出口,虽然他们是出生入死的朋友,他还是没有立场去说这句话。楚子航不会让人分担他的孤独。

路明非声音闷闷的,“我不需要。”他认识的是那个在卡塞尔的楚子航,是那个在草坪上和他谈起鸽子和哀悼的狮心会会长,是那个会用黄金瞳和他对视的面瘫师兄。

“那哥哥你爱的是在卡塞尔的楚子航还是这个仕兰高中的楚子航?”

“明明都是一个人,不过是经历不同……你爱的到底是他这个人还是他和你经历的那些事呢?”

路明非心道那当然是选择和我去过北京地铁去过日本当牛郎的师兄……如果不是这些,楚子航在他心中就是一个用各种光环堆积起来的代号罢了。

不是有句酸酸的话吗:应该在正确的年龄在正确的地点遇见正确的人。他选择楚子航。他选择在十八岁,在卡塞尔,遇见那个他想帮着分担孤独的楚子航。

“再考虑看看吧哥哥,”路鸣泽笑起来,“现在离日落还有两个小时四十三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爱上这个楚子航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哦。”

“你滚开。”路明非不想和他多说。

小魔鬼叹了口气,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那哥哥我们只能一会见喽。”

路明非一转头对上楚子航的脸,差点忘了这位年轻版师兄还在等着他的答复。他对这个楚子航也讨厌不起来,路鸣泽说的没错,他们本质上就是一个人,他认识的楚子航踏上了混血种的路,这个楚子航踏上的是普通人的路。

“哈哈我没事,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啊?”路明非不动声色和楚子航拉开了点距离。

“我妈妈今晚想请你去家里吃饭,你要来吗?”楚子航在这个年龄和路明非的身高差距不是那么大,但还是需要低下一点头去看他。

嚯。路鸣泽给他的好友设定还能有去楚子航家吃饭这一条?

“啊……再说吧。”他支支吾吾着搪塞过去,有点发难。两个小时四十三分钟应该怎么过啊……路明非头一次觉得时间难熬。他感觉到这个师兄的冷淡要比现实世界中的楚子航柔和得多,也是,关于龙族的一切都没发生,楚子航也只是个面瘫脸帅哥而已。

路明非想起来高中时候女生们喜欢在学校论坛中谈论楚子航。在一众好帅学霸高冷的形容词中路明非看见有人说他孤独。

“喜欢上楚子航是不是就要选择去拥抱他的孤独?”帖子下面好多人表示抗议,说楚师兄只是不近人情怎么算是孤独,发帖那个女孩也没再回复过,但路明非觉得她说的最贴切。

挺好的,至少这个世界里面的楚子航没那么孤独了。

把楚子航晾在一旁也不是办法,路明非随口问了一声,“师兄你这节课什么课?”

“体育,所以才来找你。”

楚子航皱眉,“你怎么不上课在走廊里站着。”

“这节自习,我就是写题写累了想放松一下,”路明非打着哈哈继续搪塞,“体育课……师兄我去看你打篮球?”

高中的时候他没看过楚子航打篮球,只知道追在陈雯雯后面跑,现在想想没能看见帅哥打球实属一大憾事。

 

11号红色球衣的传说诚不欺我!路明非握拳。楚子航的篮球技术确实不错,一道红色在球场里穿梭让人赏心悦目。尼伯龙根计划虽然让他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提升,但路明非本质上还是一个不爱运动的死宅,坚定提倡自己运动不如看别人运动。

“谢谢。”楚子航全盘收下他的称赞,坐在他身边拧开水杯喝水。路明非觉得如果楚子航的这瓶水是从他小路子手中接过来的话就是经典的校园恋爱文情节。

等等。他提醒自己,怎么被小魔鬼的思路带跑了,什么校园恋爱,这只是一个游戏里虚拟的楚子航,真正的楚子航还等着被他拯救呢。

下课铃打响,篮球场上的人三三两两回了教室。楚子航的同班同学喊他回去,楚子航站起来,“那我先走了,你也回去上课吧。”

路明非一把拉住他,“师兄你先别走,能不能再陪我坐一会。”

反正这是游戏……他就是想多留一会楚子航又怎么了?毕竟生命已经全被小魔鬼收走,之后也没机会再见到这张脸了。

楚子航愣了一下,朝喊他的同学打声招呼说一会回去,又在路明非身边坐下,“好。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路明非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尴尬得想找个地方埋了。这是在矫情什么,实在丢人。但他又想反正这个师兄也不是真的师兄,丢个人又没什么事。小路子理直气壮起来,“对,我今天是心情不好。”

“和我讲讲?”

路明非心道原来师兄你八婆这一点高中就有了啊,高冷男主的人设不应该是默默坐在兄弟身边,等着兄弟自己消化情绪吗。

他打算闲扯来消磨时间,“苏阿姨和楚叔叔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我们这周末准备要去爬山。刚才和你说今晚去家里吃饭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楚子航问他。

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晚上……小美人鱼是在日出的时候变成泡沫,而师兄你日落的时候也要消失啦。路明非最后还是答应下来,楚子航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现在他却用一个虚假的承诺来骗十八岁的楚子航……罪过啊罪过。

路明非问起楚子航大学的志愿,“师兄你大学准备去哪念?”

“有可能去哈佛学心理吧。”楚子航淡淡道。

“喔喔喔。”路明非点头如捣蒜,果然学霸的境界就是不一样,他现在还在庆幸卡塞尔愿意收留他,但有一说一师兄去学了心理不会变成富山雅史吧……

“你要不要也考虑到美国念书?”楚子航问他。路明非心说其实在美国已经读过四年啦,芝加哥哪家炸鸡最好吃我都能告诉你。他又答应了句好,说会争取申请美国学校的offer。

路明非突然想和他讲讲关于楚子航的事。外面谁都不信他,诺诺和芬格尔还把他塞到精神病院里面过……他有那么多关于楚子航想说的,却没一个人愿意听。

“师兄,你相信有平行世界吗?”

楚子航点头。路明非接着说下去,“你可能觉得我是神经病……但我想说我认识另一个楚子航。”

路明非以为故事会很长,他和楚子航之前明明有那么多回忆,但讲出来就是干巴巴的一团。他说那是在一个有龙的世界,人分为男人女人还有混血种……混血种都在一个叫卡塞尔的学院念书。我有个朋友,面瘫,杀胚,有点八婆,但很仗义。“他也是毕业于仕兰中学的楚子航,但他有一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我和他出生入死过那么多回……后来他失踪了,除了我没人记得他,没人相信我的话,他们说我是幻想出来了一个男人来陪伴自己……于是我满世界跑,一点点去挖掘他存在过的证明,我不想让他被遗忘,我想救他出来。”

已经快日落了。玫红色的云在天边拖成一条线,离落日最近的那部分被染上鲜艳的橙色。楚子航认认真真地听完了这个故事,他问路明非:“那你最后把他救出来了吗?”

“等看完这场日落我就告诉你。”路明非故作高深。

于是楚子航默默地坐在路明非身边和他一起看天,两个人也不说话。

路明非想起来楚子航去阿瓦隆岛之前,他们两个人也在一起待了很长时间,但那时候坐的是学院长椅现在做的是是操场。因为楚子航的毕业,两个人好久没办法见上一面,这次还是因为楚子航回学校取任务资料。

路明非坐在长椅上挑着这几天的趣事和他讲,楚子航的回应大部分是嗯和好,把惜字如金这个成语发挥得淋漓尽致。其实有趣的事就那么多,讲完也就没有了。于是路明非也安静起来,放空大脑就那么坐着,最后还是楚子航先开口,“我要去做个任务,海上信号可能不太好,你的短信我没办法及时回复。”他没说其实是因为任务很危险。

“这有什么,师兄你不回也行。”路明非不以为意,反正他的短信也没什么营养。

“好,那我走了。”楚子航没再多说,路明非也没问楚子航多久能回来,一个任务左右不过十天半个月,路明非还想着等巴西的任务完了再找借口去见他。

但就是没想到楚子航就这样人间蒸发。路明非给楚子航发的最后一条信息还是分享里约热内卢的特色美食,他清晰记得他在句子的末尾贴了一个龇牙笑的表情。

太阳不再落下去了,一切都停止在了日落前夕,路明非把枪掏出来。“对不起啊师兄。”他的声音有点涩,“我也不想这样。”他知道面前的楚子航是虚假的,但用枪对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还有有点不好受。

被枪口指着,楚子航没表现出一点慌张。他依然用那双泛着蓝色的眼睛看着青年,这个楚子航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会拿眼睛认真地去瞧人,他问,“路明非,你能不能留下来。”

“师兄我来告诉你那个故事的结局吧。我会从奥丁的手下救出楚子航……哪怕适合魔鬼做交易。”路明非笑不出来,拿枪的手还是稳的。

“所以他还在等着我……我怎么可能留下来。”

“哥哥,楚子航在求你留下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路鸣泽胸前还有那支玫瑰,他把玫瑰花扯下来堵在枪口,“拿枪对着暗恋对象可不是个好行为。”

他一副分析利弊的样子,“你不就是想找个楚子航回来吗?这个不行吗?哥哥你看这个楚子航不是比你认识的那个幸福得多,有温暖幸福的家,他会按部就班上一个优秀的大学,毕业后找一个优秀的工作,一辈子都不会和龙族扯上任何关系。”

“你一直在找的那个楚子航他的生父楚天骄下落不明,苏小妍没心没肺也不缺别人给她温一杯睡前牛奶。他甚至连情路都坎坷,上一个心动的女孩埋在北京地铁里。你经常说自己悲惨又孤独,但有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楚子航才是那个真正一无所有的人。”

路鸣泽谆谆善诱,“留在这里吧,这里的楚子航逃开了所有的不幸,你俩还是高中好友,高中的友情总比大学深厚得多嘛。过几年哥哥你说不定还能顺便和楚子航谈个恋爱,好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好朋友变情人也不难,需不需要我给你一本《撩汉手册》或者《楚子航攻略全集》?”

“希望楚子航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是你的愿望吗?”

路明非直接开了枪,子弹冲开玫瑰花瓣的那一刻称得上是浪漫,楚子航看着他脸上挂着难看的表情,像是哭却又牵起嘴角。

“你说再多也没有用。一扇窗子是普通人的岁月静好一扇窗是混血种与龙的厮杀,我认识的楚子航推开了后一扇,那我也只会在有龙族的世界上寻找他。”路明非冷冷的看着小魔鬼,“根本没有什么两种通关方式吧?”

枪膛里只有一颗子弹,想要这个游戏通关,他只有把枪口冲着楚子航这一个选项。

“醒来吧,师兄。”

其实路明非不应该这么说,醒来的会是他自己,但他还是执拗地喊师兄。甚至在最后他都没喊上一句楚子航,他想两个字总比三个字来的亲近得多。

“祝贺你呀哥哥,是你赢了,”路鸣泽啪啪鼓起掌来,表示有点惋惜,“我还是挺期待你能留在这里的……毕竟这个楚子航可比那个有趣的多。我赌的是你四分之一的生命,这次我就不拿走了,万恶的资本家,我暴打奥丁一顿还没有工钱拿。”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哥哥你很累了,睡一觉吧,等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路明非眼前一黑。

 

 

楚子航醒来的比路明非能早一点。听说当时战况极其惨烈,诺诺也没看见楚子航到底从哪蹦出来的,但据战地记者芬格尔口述,当时他平躺沉睡的姿势十分标准,与身边那位浑身是血的路明非产生了鲜明对比。

奥丁篡改的记忆被修复,他还是前任狮心会会长,众人送来的慰问花束几乎把病房淹了个彻底,数量与隔壁的学生会主席旗鼓相当。

楚子航的身体可以说是什么事都没有,似乎这几个月他只是睡了一觉,闭眼前是在阿瓦隆之岛,睁开眼就是学院的医务室。

倒是芬格尔在他病床前絮絮叨叨了路明非这几个月干的事,什么大吼大叫说楚子航是我师兄你们又算个什么东西,什么和诺诺开着红色法拉利被学院通缉大逃亡啊,什么和奥丁大干一场喊豪油根打出一记漂亮的升龙拳啊……当然,最后一条纯属杜撰。

楚子航一边听一边翻着守夜人论坛,首页飘红的几个帖子一看就是芬格尔的手笔:《男默女泪,路主席和前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你问楚子航是谁?路明非这样说……》、《“谁敢删除师兄我就和他玩命!”路主席经典语录中的师兄竟然是……》。

他一点点看着,似乎这样就能参与到路明非逃亡的这几个月时间中。楚子航不是不懂喜欢,也不是看不出路明非对自己的喜欢,但他总是瞻前顾后,龙族的世界发生什么都不能预测,他怕有意外,怕哪一天再也回不来。所以楚子航一直沉默,他想着友情总比爱情长,假使哪天碰上他的死亡,路明非以朋友的身份参加葬礼总比恋人的身份来得好。楚子航看见过路明非因为陈墨瞳的失魂落魄,他不敢也舍不得让路明非再次那么难过。

可是他看见那个青年满世界找他,咆哮嘶吼像一头狮子,楚子航想之前的犹豫真是太懦弱,路明非不需要那样的保护。

芬格尔说的口水都快干了,十分不见外地拿楚子航床边的杯子倒了口水润润嗓子。

“路明非看着伤挺重但恢复的很快,他在你对面的病房,我知道你俩肯定有话想说,等他醒了就去看看他吧。”

芬格尔是个人精,自己师弟那些遮遮掩掩的心思他一看就懂。现在路明非因为楚子航把自己弄成这样,楚子航再不表示点什么都说不过去了吧?他离开病房,认真构思两人恋情曝光时的新闻标题该怎么写才好,但不论写成什么样路明非一定会面目狰狞地威胁他把帖子删掉吧……

 

路主席一睁眼就看见楚子航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他吓了一跳,“师兄你已经醒了?你的伤好了吗?”但楚子航一直定定看着他,路明非干笑两声,感觉大事不妙,“师兄你这是……”不会吧,不会吧,奥丁老贼不会把楚子航的脑子弄坏了吧!他在心底哀嚎,难道下一步是拯救失智师兄大作战?

楚子航突然拉住了路明非的手,路明非大惊失色,想把手抽出来但被楚子航握的太紧。他不明白楚子航这是怎么了,虽然大逆不道摸到了楚子航的手就足以让小路子春心荡漾,但这个场面真的有点诡异吧!

“路明非,我们一起去尝尝里约热内卢的美食吧。”楚子航的掌心滚烫,他憋了很久,慎之又慎地说。

 

Fin.

从夏日烟花到冬日热可可 01

两个月前的脑洞磨蹭到现在才写了一点()bug和ooc都是我的!时间线是实体书旧龙四之后改了点,大人们请看


今天实在是个能被特殊记录的好天气。

不那么闷热,虽然温度因为昨天的一场雨降下来不少,路明非还是跑去m记买了麦旋风吃。“夏天和雪糕就是绝配!”他把楚子航的那份推过去,感慨,“和师兄一起出来就是好啊,甜品都能蹭到第二份半价。”

他戳着上面甜腻腻的草莓酱,“就是这个酱有点太甜了,不知道师兄你能不能接受啊。”楚子航淡淡嗯了一声,没说是能还是不能,但路明非观察他一勺接一勺吞下冰激凌的动作觉得还是合口味的。竟然能让楚子航屈尊被他来吃麦旋风这种被归在垃圾食品一类中的东西,他何德何能。

“别一下子吃太多,会胃疼。”楚子航抬头看了他一眼。路明非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子航的老妈子属性,闻言还是一口冰激凌差点噎住。胃会不会被凉到不知道,反正他的喉咙现在是被冰到了。“哈哈,”他干巴巴笑了两声,还是放慢了往嘴里塞东西的速度,“谢谢师兄关心。”

被楚子航这么关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从他把楚子航找回来顺便暴打一通奥丁,楚子航的目光就总是停留在他身上。先是和执行部打报告说想调到中国,又是经常找路明非见面。学校大手一挥给楚子航放了个休整假期,楚子航也没回家,所以放假前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在校园里面待着。自从有一次在食堂碰面后路明非荣升为楚子航的饭搭子,一日三餐有面瘫师兄在的地方就有他小路子。路明非受宠若惊,还一度幻想楚子航是不是对自己也有意思。也只有他自己觉得是在暗恋,身边人看得比他都明白。诺诺放假前还搭着路明非的肩膀语重心长祝福他早日脱单,同校又同城的好机会可要把握住。芬格尔则是挤眉弄眼贼兮兮问他进展如何。但楚子航版师兄对师弟的那种关照让他歇了心思。就是说嘛,像师兄这种高岭之花怎么可能动凡心。

现在路明非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色T恤,上面印着starcraft几个字母,还有里面的游戏角色。早上碰面的时候路明非发现楚子航盯着自己的T恤看,于是主动拽了拽,“这件是我高二那年买的啦。当时黑心老板还骗我是美国产的限量版,我省吃俭用了一个月,捧回来后看见made in China才发现上当了。找老板对峙没想到他还翻脸不认人,活该高三那年他的店倒闭了。”路明非开始絮絮叨叨,和那个在卡塞尔呼风唤雨说话干练的学生会主席完全不一样。他不喜欢穿那些定制西装,坚持认为白T短裤配人字拖是夏日最棒搭配。就像他现在吃着麦旋风,背是略微弯着的。吃饭时会把背挺得笔直是路主席,不是路明非。

“所以师兄你今天把我叫出来是什么事啊?学校那边来任务了吗?”他干完了一碗麦旋风,感觉嘴边大概是沾了一抹草莓酱,舔了半天也不得章法,只好抽出纸巾给自己擦擦。楚子航想伸出的手指不着痕迹缩了回去,“不是学校的事。”对上路明非探究的眼光,他开口,“我买了两张今晚烟花大会的票,要一起去看吗?”

苏小妍把两张票递给他的时候恨铁不成钢:“喜欢小路就去争取啊,他都放假这么久了,怎么一次都没把人家约出来玩过。”奥丁被杀死之后名叫楚子航的这块空白被自动填补上,在大部分人的记忆中他只是出阿瓦隆岛做了个任务,中途出了意外,被路明非救了回来。但苏小妍和诺诺等人还保留着那时候记忆,她一眼就看出了儿子对路明非的不一般。在老妈的逼问下楚子航不得已开口:“是喜欢他。”

苏小妍花了一周的时间接受了楚子航喜欢男人,看开之后就指导他怎么追人。于是楚子航每天都花费不少时间笨手笨脚编辑短信。老妈给出的建议第一条是分享生活,他想了想就把美食作为切入点,一板一眼给路明非分享早中晚餐,惹得路明非开始怀疑学校是不是给他安排了写楚子航一日三餐报告的这个假期作业。但还是卓有成效,在某次他分享了晚餐的水饺之后,成功获得了和路明非一起出来吃饺子的机会。

“烟花大会?和我?师兄你没找错人吧……?”路明非目瞪口呆,这种日漫里烟花大会的配置不应该是男女主在一番暧昧之后走的剧情吗?那边一朵朵烟花在夜幕中绽开,男主在烟花声中表白。女主问他你说了什么我没听见,于是男主凑近在她耳边重复一遍,再下面就是熟悉的一吻定情名场面。十分合理,但不应该发生在他和楚子航身上。

“没找错。”楚子航把票递过来。路明非偷偷观察楚子航的脸,面瘫师兄还是对得起这个称号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于是路明非把心里有点冒头的暧昧小尾巴掐掉,想师兄大概是因为有两张票,而在这里又没有其他认识的人,所以才会找上他的吧。

左右也没什么正事可干,路明非点点头接过门票说行啊。他心道和楚子航去看烟花大会的殊荣竟然落在了我小路子的肩膀上,希望狮心会的那些迷妹别太难过。

“烟花大会七点半开始,那我们晚上七点见,要一起吃晚饭吗?”楚子航向他提出了共进晚餐的邀请,暗暗祈祷路明非会答应。包场再加上浪漫的烛光晚餐是凯撒的惯用手笔,但楚子航敢肯定路明非不会喜欢这款。对他来说与其在被服务生包围的西餐厅里吃澳洲龙虾,还不如踩着人字拖在路边一边吸着汽车尾气一边吃不那么卫生的大排档。楚子航早就去烟花大会附近的商户踩点过了,有一家叫不醉不归的烧烤里的烤芸豆很好吃。

路明非受宠若惊:“不了不了,这多麻烦师兄。晚上婶婶说要在家吃,我一会还要去买菜。”

“好。”楚子航只好把烧烤划分到下次出去吃饭的计划里,“晚上见,路明非。”

路明非连连点头,目送楚子航出了m记。感觉楚子航每次念他的名字时都认真,其实他对待每个人都很郑重,但路明非就是想入非非觉得楚子航喊他的时候除了一板一眼还有点别的味道,就像明明只是两个人对坐着吃甜品,却被他脑补出了一丝暧昧。

路明非以头捶桌,觉得自己暗恋之路实在坎坷。从诺诺到楚子航,他也是真有胆子,每个都是高难度。前者有凯撒正牌男友,后者有小龙女白月光。和老大那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他也明白只有凯撒能给诺诺想要的东西,他给不起。夏弥那他是更不敢了,都没人在楚子航面前提起耶梦加得。

话虽这么说,但这是楚子航的邀请耶,还是夏日的烟花大会耶,根本没有不去的道理吧!


岁岁年年【策约】

    百里守约生辰宴24h/8.8 二十五弦弹夜月 4:00

 

  “哥!生日快乐!”也不知道是今天说的第几遍,百里玄策凑上来伸臂去勾他哥的脖子,偏头在百里守约脸颊上留了一个响吻。

  铠看得好笑,摆摆手说他和木兰姐把沈梦溪送回去,守约你就别送他们了。

  他下巴一扬,示意那还有个黏黏糊糊缠着守约向他讨要亲吻的小狼,“那里还有个小祖宗呢,你快去管管他吧。”

  趴在花木兰背上睡着的沈梦溪迷迷糊糊之间听见有人叫他名字,却是醉得没力气再挥手,手向上抬了抬权当告别。

  守约笑了笑,“那就辛苦你们了。”又多嘱咐了他们几句回家好好休息,才把门关上。

  “我怎么不相信你喝了两瓶果酒就能醉,”守约无奈去推一整只挂在他身上的百里玄策,“快起来,陪我收拾一下家里。”

 

  今晚念着沈梦溪和百里玄策明天还要上学,就在家里简单开了个生日会。守约特意叮嘱这群成年人别给两个小孩带酒来,没想到百里玄策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藏了几瓶果酒,还献宝一般举到他面前给他看.

  他原本想着果酒也没几度,就由着他们去了。没想到沈梦溪才尝了一杯酒劲上来脸就红了,百里玄策在喝了一瓶之后不知是不是酒醉壮人胆,长臂一揽搂住守约的肩膀。

  “哥。”红头发的小狼主动贴上去,亲昵地用鼻尖去蹭和守约的,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要接吻吗?”

  花木兰感叹了一下还是被工作绊住了手脚的苏烈有先见之明,顺便眼疾手快捂住了沈梦溪的眼睛,换来了一串啊啊啊啊啊木兰姐你干嘛的大叫。铠则是很配合地掏出手机随便点开一个app进行浏览,向好朋友传递了你们继续的信号。

  守约不是喜欢和玄策在人前表达过于亲密的性格,闻言夹了一块肉堵住他的嘴,依然是温言一副好脾气,“先吃饭吧。”

  小狼碰壁,委委屈屈把肉嚼了咽进肚里,转头去向沈梦溪发射你看我哥在喂我耶的眼神。

  真是幼稚。猫咪无语。

  一顿饭的时间因着聊天拖长了不少,闲话三三两两加上百里玄策和沈梦溪的吵吵嚷嚷倒也显得温馨。

 

  

  百里玄策不肯动,小声撒娇说真的喝醉了没力气动了,一边换了个姿势从后面去搂守约的腰。

  他比他哥还是要差上几厘米,索性把下颚搭在守约肩窝,呼吸清清浅浅打在守约颈侧。

  现在看上去一副乖巧的模样,倒是与刚才大呼小叫和沈梦溪互相在对方脸上抹蛋糕的那个大相径庭。

  百里玄策还不忘冲他哥咬耳朵,嘀咕着说沈梦溪坏话,“那只笨蛋猫咪这几个月课上偷偷吃零食,胖了好多,肯定把木兰姐压趴下了,木兰姐回头要揪着他耳朵骂他的。”

  “我怎么不信你没和他一起吃。上次班主任控告你们两个上她课时偷偷往嘴里塞海苔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守约反手去轻捏玄策的腰,惹得小狼身子向后一缩,偏偏还是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别闹了,我要去收拾东西。时间也不早了,你要是累了就先去房间里睡。”守约拍拍拦在腰上的手臂,示意他是时候放开了。

  “那我们老规矩!我可以帮哥哥洗碗,但需要一个亲亲才行!可是今天要刷的碗好多,奖励两个好不好。“百里玄策伸出两个指头试图讨价还价。

  守约把他的中指摁了回去,“少卖乖。你要是还不去的话今天一个也别想要。”

 


   洗好的碗早就整齐排在碗柜里。为了防止玄策总跟在他后面添乱,百里守约让他坐在沙发上别在屋子里四处走来走去。

“哥,虽然你刚刚说不告诉我们你许的愿,但现在他们都走啦,你悄悄告诉我好不好?”小狼顺手把电视打开,不打算安分地坐在刚收拾好的沙发上,非要用脚去蹭守约怕他着凉特意铺的地毯,终于如愿把毛茸茸的地毯蹭的乱七八糟。

“我的生日愿望吗?”

  守约走近,俯身伸手撩开他的刘海,看着百里玄策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 他还在等待着回答,一双眼睛瞧过来,只装的下百里守约一个。 

 

 

 他没回答,突然说玄策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初三。


  去年的初三苏烈拉着他们去祈福,还强制要求所有人都要写一份许愿牌上去图个吉利。

  一行人早早就起床,踩着细软的新雪前往苏烈推荐的那座庙。百里玄策嘟囔着还没睡够,下一秒就被沈梦溪丢来的雪球砸了个清醒。 

  “呜哇!好你个臭猫!”小狼咬牙切齿,抓起一捧雪团了团本想反击回去,却被百里守约拽过来先把衣服上的雪拍了干净。 

  “今天冷,别着凉了。”

  沈梦溪眼睁睁看着刚才气的毛都炸起来的百里玄策在他哥的拍拍下整只狼都乖顺下来,刚团好的雪球被他毫不留情地丢在地上。手上满是滴滴沥沥的雪水。

百里玄策本来想去拉守约的手,转念一想掌心被雪冰得还没恢复平日的温度,最后还是卖乖用脸颊去蹭。一双手背在身后,想着等擦干净了再去攀他哥的肩膀撒娇。 

  “哥哥,你摸摸,玄策的脸是不是很滑呀,我有好好用护肤的!”

   守约失笑,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嚷着男子汉才不要用护肤品。

  清晨风吹得冷。守约捏了捏他的脸颊,顺手帮他把围巾拉高了点,应了句嗯。

  少年却因这短短一个音节笑弯了眼睛,踮起脚尖把情话送到他耳边。

  尾音上扬,就像某只小狼偷偷翘起来的尾巴尖。


  “好喜欢你呀。哥。”  

 

  铠拿了一叠许愿牌过来,一人给发了一个。  

  “真的能灵验吗?”沈梦溪将信将疑戳着手里的木制小牌,“而且现在许愿树的叶子都掉光了,怎么看也不是很可靠的样子啊......”

  “你懂什么,”在和沈梦溪互怼的事上百里玄策唯恐被别人强先,“挂上去就是图个吉利嘛,真正的愿望还是要自己争取。”

  “也对,”他还夸张地拖了个长音,“毕竟上次考试语文比我低了五分的笨蛋猫咪肯定不会懂这些啦——”

  花木兰眼疾手快拦住了要去和百里玄策决一死战的沈梦溪,无奈去喊正在认真思考要写些什么的百里守约,“守约,管管你家小孩。”

  百里玄策冲他们做了个鬼脸,跑到守约身边问哥你写了什么。守约用手掌虚虚遮住刚写完的木牌,来不及想未干的油墨会不会蹭到上,有些窘迫低下头看着胞弟,”没、没什么。你中午想吃什么?“ 

  话题转得太过生硬,百里玄策也懂这就是拒绝,就没再追问下去。顺着吃饭的话题点了几个午饭想吃的菜,他转头去和花木兰搭话说除夕夜那个神出鬼没的师父送给她的发卡收到了没。

  看着百里玄策离开自己身边,守约稍稍松了一口气,移开手看着许愿牌上的那一行字又觉得是自己太矫情。  

  “希望以后也能和大家在一起。”

  他终究还是偏心,又添了一行字上去。 

  “也希望能和玄策一直在一起。”

  苏烈在那头招呼大家把写完了的东西一起挂上去。守约故意借着自己身高把牌子系在了高一点的树枝上,玄策看见了也吵着让他哥帮忙挂得向上一点。 

  “哥哥可以看我在上面写了什么。”守约接过木牌的时候他挑眉朝他笑,还眨了眨眼睛。一旁的沈梦溪露出了你的心思谁还不知道啊的表情,毫不留情拆台,“你就直接和你哥说就行了。”

  “是岁岁年年喔。”少年人把手伸过来,抓住守约的非要十指相扣,又大声念了一遍一笔一划认真写在许愿牌上的句子。

 

  “我要和我哥岁岁年年!”  

 

  他嘴角一弯笑得开朗。于是百里守约觉得连刚才他指尖沾上的雪也是暖的。 

 “我最最最喜......唔。”

  话只说了半句,是他在恋爱中一向被动的兄长主动吻了上来。     

  

 

  “我当然记得!“百里玄策端正了坐姿,抬头认认真真看着守约的眼睛。  

  “我当时勾着你的手,想哥你的手可真是凉。我又想,原来什么风啊花啊雪和月都不及你。”小狼说起情话信手拈来,“明明在问生日愿望,哥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事了。”

 

  “生日愿望是和玄策的岁岁年年。”


    守约想其实这也算不得是个愿望,他有把握也确信,百里守约和百里玄策的未来是会永远交缠在一起。

 


  电视开着,屏幕里面的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着明日的天气预报。百里玄策没有仔细听,一边乖乖等着守约低下头吻他,一边轻飘飘的想明天一定会是个大晴天。

 

写了点流水账小日常!守约生日快乐呀!

上一棒的老师 @adonis元宝子 

下一棒的老师@D.chu 


我的衣服总是破所以我报了一个补衣服的班,有一天和泉守兼定教我们大家缝衣服,他问我们谁的衣服总是弄坏,于是我高高举起手,向和泉守兼定大喊 我的老破,我的老破

打扰老师了!@阿荡呀 昨天看了老师的新文看到笨手笨脚卡内桑织围巾被可爱到了!!于是画了一下,板子不在身边只能用铅笔画了😭😭老师写的真是太可爱了